中国文化中“第一”是具有至高无上地位的。学子们的“天下”当然是学习成绩、竞赛成绩以及各种名目的荣誉，优等生是有能力争得的人。竞争就变得残酷而激烈，没能得到的固然要面对一次次失败的压力，得到了的更害怕从高台上跌落，其压力甚至比前者更甚。从某种角度讲，优等生的学业之路就是压力不断累积之路。
社会永远是一个金字塔，学子们也在一次次选拔中由分散走向集中。优等生必然面临一次又一次的“高个里面再挑高个”的考验。这些从小学到中学一直优秀的教师和家长的宠儿们能不能面对“从高个变为矮个”的现实呢？事实上很多大学出现心理疾病的学生都是因为不能接受“自己不再是最好的”“自己不再是第一”的现实。曾有一名女同学，中学就一直保持“第一”纪录，考取了清华大学物理系，令别人羡慕不已。但她却因为一门考试不合格，没考到全系第一名而患上了严重的精神抑郁症，以致学业都未能完成，实在令人惋惜。
这种“第一”情结其实质是完美主义。一切追求极限——最好、最高、最完整，容不得缺憾和瑕疵。这种完美主义的追求一旦植根心中，便变成了一种执著，过分执著于某种东西便是痛苦的根源。现实却并不完美，然而人总要走进现实。一直在“象牙塔”中编织着美好梦想的学子们骤然面对不完美的现实就有可能产生心理疾患。
我们的教育处处体现着完美主义要求，无论家庭教育还是学校教育都是一个“纠错”体系，而且是预防型的纠错体系。然而，我们的教育又是极其功利的。有人评价当今我国的教育现状是：素质教育轰轰烈烈，应试教育扎扎实实。应试教育是一种典型的功利主义教育，重效益轻超越、重科学轻人文、重结果轻过程。我们之所以常常认为优等生是没有问题的学生就是以结果为衡量标准的看法。完美主义是追求至高的理想，功利主义却是极度追求现实功用性。理想和现实本是一对矛盾概念，二者原本是一个悖论，却在我们的教育中高度统一，完美主义被异化，变成了完美地（极度地）追求功利目标。在完美主义和功利主义的悖论中成长的孩子们，极度缺乏现实体验，却要面对极度功利的挑战，久积的矛盾一朝对峙，其危害更大于纯粹的完美主义。
注：摘编自李淑敏的《优等生心理隐患透视》一文，原文发表于《武汉市教育科学研究院学报》2006年第6期。
摘编、责编：张纯颖
（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家庭教育研究所供稿）
